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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柳含之(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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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後便是鬼醫宗再次上門挑戰的日子,近日柳含之正在與楚兮風如何將這兩年間二人的醫術見長在比試間傳達給眾人。柳含之擡眼望了眼掛在空中的新月,皺了皺眉,以往兮風從未失約於自己,可是近兩月這人卻總是遲到,問他怎麽了又奇奇怪怪地不願說。

那夜柳含之終是未能等到楚兮風,不過對著楚兮風自己自然是不會動怒,只是有些擔心,在小屋中留下字條,徑自出門找人去了。

直到晨光初現,柳含之才在尚無人煙的街道上找到楚兮風。自從自己離開楚家後還未曾見過師弟露出如此開朗的笑容,可是那笑容卻是因為他懷中的那個女子。

柳含之按下心中沖上前去拉開自家師弟的沖動,默默地消失在了街角。

第二日,正當柳含之不知所為地呆坐在鬼醫谷的藥房中時收到了楚兮風傳來的書信。信中楚兮風為自己的失約轉而的歉意字字真切,可柳含之腦中卻滿是在金色晨輝中見到的那場才子佳人的戲文。

果然,當自己再見到師弟時,楚兮風臉上的笑意藏也藏不住,對自己道,“含之,我終於遇到了此生摯愛。前日,溫小姐終於答應下嫁於我,只可惜要委屈她為側了。”

看著一臉歡喜的師弟,自己又怎會擾了他的興致,只能扯出一絲笑意回應道,“那可真是恭喜師弟了。”

楚兮風雖已成婚,可他與那夫人間的情分柳含之卻是看得明白。楚雲尚本就是為了穩固楚家地位才給楚兮風許了這門婚事。楚兮風雖不反感這位夫人,但卻也不喜歡,故而二人也只能稱得上是相敬如賓。為夫該有的照拂一樣未少,卻也是一件未多。

可是這次當楚兮風提起溫夢琴時,自己卻在他的眼中看到了微亮的光芒,灼得自己心中有些微刺。不過,畢竟多年兄弟,柳含之終究還是為自己師弟高興的,如果後來楚兮風未曾因為溫夢琴而忽略了楚家、忽略了自己的話。

婚禮定在鬼醫宗挑戰前兩月,這本也該是柳含之與楚兮風最為忙碌的時候。以往的此時,兩人此時往往通宵達旦地在一起商討挑戰當日的所有細節,如何才能將這場戲演的夠真,又能如何能在三場比試中啟發於眾人。然而這一月,柳含之卻是連楚兮風的一面都未曾見上。

見不到楚兮風,柳含之閉關在鬼醫宗的時間愈發的長,而自己的師弟卻未察覺到絲毫的異常。直到那日柳含之又在小屋中被楚兮風爽約,路過藥房時聽到藥童們的對話。

“糟了,昨日忘備樟腦了,這怕是不夠用了。”

“哎,你怎麽回事兒。師傅近來忙著籌備婚禮,沒閑功夫盯著,你怎就如此懈怠?”

“要不先用龍葵吧,看著也差不多。”

“好吧,那你快些,病人還在外面等著取藥呢。”

龍葵與樟腦雖然形似,可前者性寒微毒,後者性辛熱明神,如何可以混用。柳含之心中本就窩著一團火氣,聽了這對話,也不顧忌自己鬼醫宗主的身份,直接翻進了藥房,將龍葵塞進那藥童口中狠揍了一頓,提著人沖到了楚兮風的房中。

柳含之沖到楚兮風房中時,他剛送溫氏父女二人離開,見到自己提著一個藥童也是一楞,連忙拍著腦袋道,“兮風,真是對不住,我前面商量婚事,忘記了時辰。要不你幹脆留在這裏用膳吧,晚些我們再一起商討。只是你抓著我這小徒兒做什麽?”

柳含之冷笑道,“如今你眼中除了溫夢琴,可還有我這師兄,可還有這楚家?你自己好好問問你這幫徒兒整日都是怎麽敷衍了事的吧!”說罷,柳含之便將人扔在了地上,轉而離開。

直到自己回了鬼醫谷,心中才漸漸平靜下來,不覺得有些好笑,只不過是龍葵與樟腦罷了,倒也吃不死人,自己又何必如此生氣?何況在鬼醫谷多年,自己對所謂的正道醫術醫德早已沒那麽深的執念,今日也不知怎地居然沖師弟發了那麽大的脾氣。靜下心後便又一頭栽進了自己的藥爐。

柳含之一早便想好了,這次比試要將自己被趕出楚家時未曾培育成型的那株糖芥給養活了,當時自己與兮風廢了好大的心思,卻最終被師傅給毀了。那株草壞了根莖自然是活不成了,那是自己也沒本事將它救活,只能壓成了幹草聊作紀念。好不容易如今又有機會與師弟一同攜手,便了了當年未成之事,只可惜如今看來卻是要自己一人忙活了。

沒了楚兮風的相助,這進展自然是慢了些的,待到柳含之從藥爐中出來時,桌上已經壓了三四封楚兮風的傳信,大多是致歉及相約商談的。然而柳含之的目光卻被秦知喻手中遞來的請帖吸引住了。

“師傅,這是今日楚家送來的請帖,說是請師傅出席十日後的楚家喜宴。”

柳含之不可察覺地笑了笑,這師弟也是有趣想必是自己多日未回書信居然直接送了喜帖上門,若是自己真是拿了這喜帖正大光明地去了楚家,今年這比試也不用比了。不過去還是要去的,只是不能明著去罷了。

可是,十日後,柳含之卻並未出現在楚家。楚兮風原以為柳含之那個會如同六年前那般在舊時的小屋中等他,可那裏卻是清清冷冷,空無一人。

直到三日後的深夜,他才在那小屋中等到了一身酒氣的柳含之。

“呵,這不是我們的新郎官嗎?”

“含之,你怎麽醉成了這樣。我大婚那日你上哪兒去了,我本還特意存了一壺酒想邀你與夢琴一同暢飲。”

“我麽?殺人去了啊……”

師弟的婚禮自己又怎會錯過,只是那日鬼醫宗中師兄突然毒發,自己便遲來了些,當到了楚家時宴席早已散了。柳含之想著興許師弟會去就舊屋找自己,便想著去候候看,卻未曾在小屋間窺見了一場自己做夢都想不到的好戲。

“劉管家,我們在這兒會不會被人發現,這院子家主可是下了命令不許旁人進來的。”

“你個不長腦的,也不看看今天是什麽日子。莫不成放著好好的春宵不享受,跑到這兒來吹冷風?讓你做的事兒都辦成了麽?”

“已經按照你的名單,在方才的酒宴中下了毒。”

“分量可準?”

“放心,都是按你給的分量放的,毒不死人,但也不會好過。估計在這一年內應當會劉續發作,定然不會察覺是我們所為的。”

“哎,如今鬼醫宗勢大,幸虧老家主留了這麽一手,不然憑公子的本事,遲早保不住楚家多年的名聲。”

在暗處的柳含之將二人的對話分毫不差地聽去了,心中有所猜想卻是不敢置信,當即便是沖上前去遏制住劉管家的脖子,狠聲問道,“你方才說的是什麽意思!給我一字一句說清了,不然我現在便殺了你!”

管家借著月色認清了來人的面容,驚疑片刻隨即轉為不屑,“原來是你,你這個叛徒今日莫不是想來搗亂我楚家喜宴的麽?”

“我問你的話,你聽不懂麽?”柳含之加重了手上的力道,逼得管家練練喘息。

“若不是你們這些鬼醫宗的敗類,我楚家何至於落到此等境地。你以為老家主是怎麽死的?是被你那個師傅給毒死的!九年前那場比試,你師傅雖然敗了但卻在老家主身上留了毒種,撐了兩年終究還是沒撐過去。呵,虧得老家主走臨去時還惦記著你,說若是你尚在,憑你的天分或許還能有一絲希望勝過那鬼醫。可是你卻偏偏投入了對家的門下。”

“接著說!”

“咳咳,老家主臨走知道若是光靠公子一人定然擋不住鬼醫宗,時日久了即使有大夫人的娘家支持,終究還是要沒落的。便說若是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便將他制下的□□下了,那些他選定的人都自詡名門正派,自然不會找你鬼醫宗去解毒,到時必然尋上我楚家。三年之期將近,今日家主大婚,若是錯過了這個機會,怕是日後再難下手。到時,即使楚家敗於你鬼醫宗,楚家有這些人的支持也不至於……”

柳含之手上一緊便捏斷了管家的脖頸。話已經說得很明白了,不得不由自己不信。此刻,他只覺得自己的一顆心猶如墜入冰窖,滿腦子只想著如何才能將此事瞞過去。萬一這是被別人發現了,後果自己不敢想象。

自己心亂如麻,神志卻是異常清晰,直到多年後,他仍能清晰地回憶起那晚小廝喉結斷裂的聲音和在名單上掃過的每一行名字。

名單上的人總共不過七人,卻是都是出身名門。柳含之跟著名單一一尋去,楚雲尚留給的劉管家的毒,柳含之自是能解,可是楚雲尚自是為了證明楚家醫術,所下的毒大多需要長期調養。可是柳含之此刻怎還會有如此耐心,他只道這毒若是拖得越久就越可能被人發現。故而救不得的便通通殺了。整整三日,他只救得了一人,剩下的都被他下了更狠更烈的□□,反正自己本就出身邪門,被人發現了也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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